富达娱乐平台|大地之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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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袤葱茏的大地,哺养了世间所有的生灵。我在大地上行走,在大地上成长,在大地上留下生命的脚印。一个在大地上行走探索的跋涉者,怎能不铭记大地的恩情!
写出这样一段抒情的话,心里想着的是《人民日报》的“大地”副刊。在我心里,“大地”副刊是我的母刊,如果没有“大地”,没有“大地”对我的关爱和培养,也许就没有我的今天。记忆中,有很多和“大地”有关的难忘记忆,虽然过去很多年,依然历历在目。
四十多年前,我还是崇明岛上的一个下乡知青,因为热爱文学,向往“大地”,多次给《人民日报》副刊投稿,引起袁鹰先生关注。他发表我的习作,经常写信鼓励我。袁鹰先生是散文大家,我少年时代就喜欢读他的文章。那时,做梦也不敢想,我这样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下乡知青,会有机会认识袁鹰,我那些在油灯的微光下,在粗糙的稿纸上写成的稚嫩文字,会引起他的关注。
第一次收到袁鹰先生的信时,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他在信中告诫我:“要多读书,多体验生活,不要急着写。要多看多想,然后慢慢写。”这样的鼓励和指点,犹如温暖的灯光,在灰暗中照亮了我眼前的路。记得1975年春天,袁鹰先生来上海组稿,他专程来崇明岛看我。那年,我才二十三岁,还是个未出茅庐的文学青年。面对我敬仰的文学前辈,既紧张,又忐忑。袁鹰先生拉着我的手,笑着说:“哦,你就是丽宏,这么年轻啊!”他的真诚随和,消除了我的紧张不安。袁鹰先生离开崇明岛时,我陪他一起乘渡轮去上海,在船上,我们站在甲板的船舷边,面对着浩瀚的长江入海口,说了很多话。他询问我在乡下“插队落户”的生活,问我读过一些什么书,也谈到了年轻时追求文学、参加革命的往事。他说话时亲切的态度,就像是面对一个老朋友,没有一点架子。那时,我觉得自己前途黯淡,情绪有点低落。袁鹰先生大概发现了,微笑着安慰我说:“你的人生还刚刚开始呢,要看得远一点。”我们说话时,江面上有海鸥盘旋,可以听见它们欢悦的呼叫,还有翅膀拍击波涛的声音。袁鹰先生看着在水天间翔舞的海鸥,意味深长地对我说:“你看,天高水阔,可以自由地飞。”富达平台
和袁鹰先生在长江口倾心交谈的情景,仿佛就在昨天,但时光已经过去近半个世纪。这四十多年来,袁鹰先生一直关心着我,他主编的“大地”副刊,曾发过我的多少散文和诗歌,已经难以计数,每篇作品的发表,都有让我难忘的故事。1976年10月,粉碎“四人帮”后的第一时间,袁鹰先生约我和刘征泰写报告文学,采访上海各界人士当时激奋欣喜的心情,写成报告文学《旌旗十万斩阎罗》,在《人民日报》副刊以近整版篇幅发表。富达平台
1977年恢复高考,我考入华东师大中文系,袁鹰先生来信祝贺我,并希望我上了大学不要放弃文学创作。在校期间,《人民日报》“大地”副刊的编辑解波来学校向我约稿,她带来了袁鹰先生的问候,她告诉我,“大地”副刊要新设一个短散文栏目,反映社会新风尚。我在大学的教室里写了一篇题为《雨中》的散文,写生活中的一件小事,表现人性的善美。解波把这篇散文带回北京后,作为“大地”副刊新设栏目“晨光短笛”的开篇,发表之后,被广为转载,还获得《人民日报》优秀作品奖。《雨中》后来被收入语文教材,三十多年来,曾收入国内十多种中小学语文课本中,这也体现了“大地”副刊巨大的影响力。
我不知怎样才能表达我对“大地”副刊的感恩之情,这种感情蕴藏于内心深处,是我人生的珍贵财富。我敬仰的前辈袁鹰先生,从四十多年前相识起,成为我终身的师友。
很多年来,已经有了这样的习惯,写出新作时,总是会自问:能不能先给“大地”副刊看看?近几年,我又开始写诗,我想用一本不同于年轻时代风格的诗集,反思我的人生,也反思我所经历的时代。我陆续把新写的诗作寄给“大地”副刊,心里有点担心,这些带有实验性的诗作,会不会被“大地”接受?“大地”副刊又一次以宽广仁厚的怀抱接纳了我,在一年时间内,以很大的篇幅三次发表了我的组诗《光和预感》《大地上的脚印》《记忆的潜游》,引起很多读者的关注。这些诗,成为我2016年底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诗集《疼痛》的骨干。富达平台
《疼痛》出版一年多,已经有七种外文译本在国外出版,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,而这样的文学传播,也是源于“大地”。改革开放使中国的经济高速发展,也使中国的文学真正地走向了世界。最近,上海静安图书馆为诗集《疼痛》举办了一场多语种诗歌朗诵会,请了很多在中国生活的外国青年,用英文、法文、西班牙文、保加利亚文和塞尔维亚文朗诵。
此刻,心里对“大地”满怀着由衷的感恩,这种感恩,是一条绵延不断的温暖清流。袁鹰先生那种真诚负责和勇于担当的品格,在大地副刊一代代相传,一直到今天。作为大地副刊的作者,四十多年来,我和副刊的几代编辑交往,我会永远铭记着那些美好亲切的名字。
(作者为上海市作协副主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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